新華(hua)社(she)深(shen)(shen)圳6月(yue)7日消息,經常使用某(mou)個App,卻(que)發現(xian)自己購物價格比“新手(shou)”貴。針(zhen)對網民反映強烈的大數據“殺(sha)熟(shu)”問題,深(shen)(shen)圳正(zheng)在征(zheng)求(qiu)意見的條例(li)規(gui)定,“殺(sha)熟(shu)”或可(ke)重罰(fa)5000萬(wan)元。地方法規(gui)能否遏制大數據“殺(sha)熟(shu)”?
新老用戶“差別對待”,別讓算法淪為“算計”
對老會(hui)員配(pei)送費(fei)更高、同一家店吃(chi)兩三(san)回就(jiu)漲價、開通了(le)會(hui)員反而優(you)惠金額減少……
近年來,部分網絡平臺“價格歧視老用戶”“割(ge)會(hui)員韭菜(cai)”引起關注。網友將這種(zhong)新老用戶的“差(cha)別對(dui)待”,稱為大數據“殺熟”。
北京市消(xiao)費者協會開展(zhan)的專項調(diao)查顯示,88.32%的被調(diao)查者認(ren)為大數據“殺熟”現象普(pu)遍或(huo)很普(pu)遍,56.92%的被調(diao)查者表示有(you)過被大數據“殺熟”的經歷。
一些法律學者認(ren)為,大數據(ju)“殺熟”是(shi)由算法定價(jia)引(yin)起(qi)的現象,本質是(shi)價(jia)格歧視。具體表現可能是(shi)同一個App上“會員(yuan)價(jia)”高于(yu)非會員(yuan)價(jia),甚至同樣的商品(pin)、不同手機有(you)不同價(jia)格。此前,復旦大學一項關于(yu)網約車(che)的研究顯(xian)示,某一品(pin)牌(pai)手機用(yong)戶更容(rong)易被(bei)舒適型車(che)輛司機接單,這(zhe)一比例是(shi)其(qi)他(ta)品(pin)牌(pai)手機用(yong)戶的3倍。
一位人工智(zhi)能企(qi)業(ye)高管表示,這與平臺企(qi)業(ye)的(de)強勢地位、用戶處于信息不對(dui)稱地位有關。
在技術條件方面(mian),平臺積累了海量用(yong)戶(hu)數(shu)據,包括性(xing)別、年齡、職業、地理(li)位置、瀏覽(lan)歷史等,平臺可以(yi)準(zhun)確(que)描繪(hui)用(yong)戶(hu)的個(ge)體特征,并通過深(shen)度(du)學習(xi)分析每個(ge)用(yong)戶(hu)的消費(fei)習(xi)慣、消費(fei)能(neng)力和價格敏感度(du),預測用(yong)戶(hu)購買(mai)喜好和針(zhen)對(dui)性(xing)影響用(yong)戶(hu)的購買(mai)決策。
同時(shi),平臺擁有強大的(de)算力和專業技(ji)術人才(cai),具(ju)備處理和分析海量數據的(de)能力。平臺可(ke)以利用機器學習算法(fa),更精準地(di)為用戶畫(hua)像,特別是借助積(ji)累的(de)用戶數據不斷訓練算法(fa),提升算法(fa)的(de)效能。
山東大學文化傳(chuan)播學院(yuan)新(xin)聞系主任(ren)劉冰認(ren)為,大數據(ju)“殺(sha)熟”背(bei)離了誠(cheng)信(xin)原則,辜負了老(lao)客(ke)戶信(xin)賴,不符(fu)合商業倫理。
地方立法在行動,“殺熟”或可罰5000萬元
針對(dui)這(zhe)一社會反映強烈的(de)問(wen)題(ti),深圳正在(zai)推進特區(qu)立法進行規范。近(jin)期,《深圳經濟(ji)特區(qu)數(shu)(shu)據(ju)條(tiao)例(征求意見稿)》發(fa)布(bu),規定市(shi)場(chang)主(zhu)體不得通過數(shu)(shu)據(ju)分析,無正當理由(you)對(dui)交易條(tiao)件相(xiang)同的(de)交易相(xiang)對(dui)人實施差別待遇。
違反規定的(de)(de)(de)將(jiang)給(gei)予重(zhong)罰(fa)——違法所得(de)不超過1萬(wan)(wan)元的(de)(de)(de),5萬(wan)(wan)元起罰(fa);情節嚴重(zhong)或者(zhe)造成嚴重(zhong)后果的(de)(de)(de),處5000萬(wan)(wan)元以下(xia)或者(zhe)上一年度營(ying)業額5%以下(xia)罰(fa)款。征求(qiu)意見(jian)截止日期為2021年6月15日。
“大(da)數據(ju)(ju)‘殺熟’侵害(hai)了消費(fei)者的(de)知情(qing)權、選擇權、公平(ping)交(jiao)易權。”中國(guo)人民大(da)學法(fa)學院教授劉俊海表示,深圳擬重罰(fa)大(da)數據(ju)(ju)“殺熟”,不(bu)少網(wang)民拍手稱快,這(zhe)也是加強平(ping)臺經濟領(ling)域反壟斷(duan)監(jian)管的(de)重要舉措。
今(jin)年2月,國務院反(fan)壟斷(duan)委(wei)員會發布關于平臺(tai)經濟領域的反(fan)壟斷(duan)指南(nan),明確大數據“殺(sha)熟(shu)”可(ke)能構成濫用(yong)市場(chang)支配地(di)位(wei)差(cha)別(bie)待遇(yu)行為。
“隨著數(shu)字(zi)經濟的發(fa)展(zhan),企業間(jian)的不正當(dang)數(shu)據(ju)競爭日(ri)益增多,嚴(yan)重制(zhi)約了(le)數(shu)據(ju)市場(chang)的健康發(fa)展(zhan)。”深圳(zhen)市人(ren)大(da)常委會相關(guan)負責人(ren)表示,“深圳(zhen)探(tan)索數(shu)據(ju)立法(fa),正是(shi)要通過法(fa)規制(zhi)度建設,規范個人(ren)數(shu)據(ju)處理活動,強化對個人(ren)數(shu)據(ju)的保護(hu),從而有效(xiao)遏制(zhi)個人(ren)數(shu)據(ju)侵權行為,切實維(wei)護(hu)個人(ren)數(shu)據(ju)主體的合法(fa)權益。”
裝上監管“安全閥”,做好大數據保護和合規使用
不(bu)少業(ye)內專家表示,由于(yu)算法定(ding)價(jia)的隱蔽性和不(bu)確定(ding)性,以及(ji)價(jia)格(ge)違(wei)法行為的舉證難和價(jia)格(ge)歧視法律認(ren)定(ding)的模糊性等因素,被(bei)“殺熟(shu)”時消費者權益往(wang)往(wang)較(jiao)難保障。
中(zhong)國(guo)裁判文書網的一(yi)(yi)則案例顯示,劉某(mou)(mou)通過某(mou)(mou)外賣(mai)平(ping)臺(tai)下單配(pei)送(song)費為(wei)4.1元(yuan)(yuan),當(dang)日另一(yi)(yi)位新(xin)注(zhu)冊(ce)用(yong)戶(hu)購買(mai)同樣套餐且收貨(huo)地(di)址一(yi)(yi)致,配(pei)送(song)費卻為(wei)3.1元(yuan)(yuan)。劉某(mou)(mou)認(ren)為(wei)平(ping)臺(tai)存在(zai)“殺熟”欺詐(zha)行(xing)為(wei),要求(qiu)賠償500元(yuan)(yuan)。平(ping)臺(tai)則反駁稱,配(pei)送(song)費在(zai)用(yong)餐高峰期動態(tai)調整。平(ping)臺(tai)提供(gong)的后臺(tai)日志顯示,兩位用(yong)戶(hu)的下單時間(jian)存在(zai)13分(fen)鐘差(cha)異。法院最終沒有支持劉某(mou)(mou)的訴求(qiu)。
中(zhong)山大學傳(chuan)播與設(she)計學院教授(shou)張(zhang)志安說,大數據“殺熟”的監(jian)管難(nan)點在于平臺掌握(wo)數據和(he)算法規則,外部較難(nan)監(jian)管到位也難(nan)以建(jian)立開放的監(jian)督機(ji)制。
劉俊海表(biao)示,深圳的特區立法(fa)具有(you)“破冰”意義,在多地(di)試(shi)點后,要(yao)逐步完善數據管理的頂層設計,明確數據權屬、推進數據確權、保(bao)護(hu)用戶權益。
遏制大數(shu)據“負能(neng)”,平臺自律監管也(ye)亟(ji)待加強。今年3月底,廣州市市場監管局(ju)等(deng)召(zhao)開行政指導會,唯品會、京東(dong)、美(mei)團、攜程、滴滴出行等(deng)10家互聯網平臺企(qi)業代(dai)表(biao)簽署承(cheng)諾書,其中包括(kuo)不使用數(shu)據優勢(shi)“殺熟”。
中國(深(shen)圳)綜(zong)合(he)開發研究院新經濟(ji)研究所執行(xing)所長(chang)曹鐘雄表示,平臺企業應提升平臺內部營商(shang)環境,做(zuo)好大數(shu)據保護和合(he)規(gui)使用(yong)。
“中(zhong)國不同(tong)類型的互聯網平臺,要注重滿足個(ge)性需(xu)求和保護用戶隱私(si)的平衡,要持續改進、完(wan)善平臺運行規則(ze)。”張志安說。